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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她一离开，特罗派尔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刚才夫人在陪时，礼数过于周全，他不习惯，不能畅所欲言。他说：&ldo;告诉您吧，杰尔明，我已开始认识到人类社会自身的变异问题。把人分为羊和狼是错误的。事实上，作为羊的您在战斗中表现得如同狼一样英勇顽强‐‐&rdo;

说到这里，特罗派尔突然打住了，他觉察到对方没有认真听他说话。杰尔明的脸上微微抽搐了一下，显出痛苦的样子。

&ldo;怎么啦？&rdo;特罗派尔急切地追问道。

杰尔明看着他，脸上又堆出那副自轻自贱的古怪笑容。&ldo;狼啊狼，&rdo;他叹道，转过目光，注视着极远处，&ldo;说心里话，特罗派尔先生，我知道你自认为是狼，但是‐‐对了，我刚才还提到自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告诉您吧，我想的也正是关乎狼的问题。我真心地告诉您吧，特罗派尔先生，&rdo;他诚挚地说，&ldo;强自假想自己为狼对您不会有任何好处的。显然，您并不是狼。您也许可以骗过我们，但一定骗不了自己。我来告诉您该怎么办吧。当我得知您要来拜访时，已经邀请了几位德高望重的绅士，让他们今晚上这儿来。我已经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们，届时不会有难堪的。我只希望您能跟他们谈谈，澄清是非，这样您就不会背着狼的污名了。当然，时代变了，也许人类是该有一个更为宽松自由的生存环境，但您总不希望‐‐&rdo;

仍谈不投机。他只得起身告辞，比他预计的时间提前了许多。

他熟知的人只剩最后一位，他只得去找这个人。这人就是加拉&iddot;特罗派尔，他原来的妻子。

特罗派尔发现，加拉愈见消瘦了。他们相对无言，彼此僵坐，尴尬万分。后来，加拉哭起来，特罗派尔起身安慰她，这才算把僵局打破。加拉话很少，就只听见特罗派尔一个人的声音：&ldo;那简直就像神仙一样，加拉！我发誓，那种感觉真是无与伦比。我是说，就像‐‐就像母亲刚生过孩子一样，又像生了一堆火，移了一座山，或是把铅变成了灿灿的金子……就像我同时把这许多事儿都做成了一样。加拉，你也许不相信，可我的确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我独战整个金字塔王国，你知道吗？那就是我！现在我又回到‐‐&rdo;

听着听着，加拉似乎又要哭了。特罗派尔赶快停下来安慰她，末了又继续说道：&ldo;不，加拉，你不明白。我一点儿也没有记恨你，你当初弃我而去是明智的。那时我能给你什么呢？除了我的身体，我一无所有。当然我现在依然两袖清风，但‐‐&rdo;

说着，他一拳砸在桌子上。

&ldo;他们居然说什么要把地球送返原来的轨道！&rdo;他吼叫起来，&ldo;为什么要回去？怎么回去？天哪，加拉，我们现在连自己处于宇宙的什么位置都不知道，如何能回得去？也许我们可以将金字塔曾经使用过的那些破玩意儿修补拼凑起来，利用它们使地球按原路返回‐‐可我们有谁知道原来的太阳是什么样子呢？我是不知道。我从来就没见过它。

&ldo;你及所有活着的人也都不知道。

&ldo;而我呆在对称星上的那段日子真如神仙一样‐‐&ldo;他们还说什么要回到原来的社会中去，恢复所有的原有秩序。

狼！羊！坐禅，廉价中最廉价的刺激！肉欲！纯粹的肉欲！一切的一切！在对称星时，我能洞见一切，而现在却成了一个盲人！我曾经是一圈势在燎原的星星之火，而现在仅仅是一个人，一个渺小的凡人，此外什么也不是，除非‐‐&rdo;

他停下来，注视着加拉，目光中充满了茫然。

加拉迎着丈夫的目光，追问道：&ldo;除非什么，格伦？&rdo;

特罗派尔耸了耸肩，转过身去望着别处，不敢正视妻子的眼睛。

&ldo;除非你再回到对称星上去，是吧？&rdo;加拉说道。

特罗派尔转过身来，算是默认了。

加拉点着头，一字一顿地说，&ldo;原来你想回去。你还想回到那个养护槽里去，像婴儿一样浮在里面。你就是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一心只想做个孤家寡人。&rdo;

&ldo;加拉，&rdo;他说，&ldo;你不明白。那里有一个智慧而又诙谐的神奇老者，浑身绿色，长有触角，而且是死的；他的思想高妙无比。我想进一步了解他。我们八人体已经知道，身居银河系的绿人对麦哲伦云情有独钟，因为那里生活着一种三位一体的共生人种。你瞧，绿人已经认识到了‐‐认识到了上帝。那三位一体的共生人就是上帝呀！八人体曾想去拜访他们。我们还知道煤袋星云1也不是尘埃云，而是太空中的一个洞。宇宙中存在这样的一些人种，他们的全部历史就是研究认识那个洞的性质。你设想一下，对八人体来说，这个人种的思想该是何等的美妙动人‐‐&rdo;

他顿了顿。&ldo;你一定以为我发疯了，&rdo;他说，&ldo;疯狂得忘了自己原来不过是一个无毛两足动物而已，其他什么也不是。既是动物，那么腺体颈端的一个小小抽动也远比什么&lso;麦哲伦云的三位一体共生人及其真相&rso;更让人要命。你这么想也许是对的，但我要做的就是，叫人把我重新接入对称星的线路系统中。我想我会为你们看护好太阳的，或许还能逆转行星系推进器的方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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