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王家女郎今日注定命丧于此。知晓对方此刻需要冷静,同时他本身也还有未完的事情,耶律顿珠默不作声地退了下去。贺九阳等人亦离开站在很远的地方,刻意降下呼吸声以免打扰到轮椅上面色沉沉的人。月光多照顾了两分地上的少女。血色与清辉,那张被刻意掩去柔丽的普通容颜在此刻足够慑人心神。又一阵风袭来,这次却伴着沈缜熟悉的幽香。立到沈缜身边半晌,女人才轻声唤她:“阿缜。”沈缜抬眸,眸光茫茫。丛绻的心被这目光扎得狠缩了一下,同时也不自觉怔愣。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沈缜。记忆里的人,除了最早一顿膳时短暂的尴尬羞涩,就只有被她故意设计后露出了轻微的无措震惊。更多时候、更常见的沈缜,无论是对她还是对万事,都永远游刃有余。而随着这个认知浮现起来的一瞬,丛绻意识到了一件事一个机会。平日里触不到的人,现在会愿意同她说她想知道的事吗?这是在趁人之危。丛绻清楚意识到。可内心的鼓噪让她在良久挣扎后还是开口:“阿缜,若有一日,妾因你也会如此,你会如何?”会不管不顾达成目的,还是因我犹豫而停?女人的话在寒风的呼啸中一字不落打在沈缜心上。茫然快速褪去,冷静重新填满她的眼底。是一样的。初见就被她看中的人、虚情假意却让她丢了心的人,是和她一样的人。一样的哪怕动心,但仍旧利益至上。如若今日局中的羊羔不是王明淑而是丛绻,利益是她能够达到她的目的,那危机时刻她会放弃利益救丛绻么?沈缜自问,她不会。就像现在,哪怕痛苦,哪怕怔愣,再来多少次,她也不会救下王明淑。她失神,不在于后悔刚才的抉择,而是意识到原来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在她掌控之下的无力,和洞察她自己一定会做出什么选择的自我厌弃。但厌弃是厌弃,她绝不会改变抉择。丛绻和她何其相似。于她虚弱时趁人之危,感情上不愿,理性上绝不放过此良机。天时,地利,人和。月光下,血色旁,沈缜直视身边人,那双桃花眼盛了一层极温柔的光,出口的语气却清清冷冷:“即将三月,丛绻,你该去往太阿门。”沉默窒息。很久,丛绻笑容盈盈:“亥时已过,今日已是二月二十五。”“阿缜,”女人美目里无一点笑意,“妾要取生辰贺礼。”营帐,床榻帷幔间。沈缜的衣物被一丝丝剥离。她仰躺在榻上,快感与疼痛如潮水般将她推上云霄又跌入谷底,迷蒙间,身上乌发披散的女人眼中水光晃荡,一滴滴落在沈缜的红唇上。烛火燃至天明。亦有人歇去动静安睡后,却不眠至天明。风云初起【是透骨的寒意。】【“萧晋珹,若有来生,我要再遇不见你!”】【说出这话的一瞬,女子便送着胸口那柄刀又往里一进,与此同时,她向后倒去自城楼落下,血色绽开在大雪纷扬的纯白之中。】【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听见城楼上那个冷血男人撕心裂肺地大喊,“蓁蓁!”】【晚了,晚了,萧晋珹。】【冰天雪地里,姜蓁没了呼吸。】姜蓁从噩梦中骤然惊醒。她下意识摸刀,视线同时打量过周遭环境,目光在触及到床边坐着的少妇时微怔。衣裳全被换了个干净,自然是没有摸到刀,而那模样秀丽的少妇面上很是欢欣,柔声道:“姑娘醒了?可要喝水?”沉默须臾,姜蓁哑着嗓子:“多谢。”少妇淡淡笑了笑,起身去桌边端过水,又扶着姜蓁坐起,小心将水递给了她。待到一碗水咽进,姜蓁发涩的嗓子舒适了许多,心也放下来两分——从刚刚少妇行走的着力点和她趁对方端水时刻意碰到的脉搏跳动来说,这女子应当只是个普通人。当然,也不一定,有些人擅于伪装,亦有办法压制内力所以,她是跳下城楼被救了?!不,什么跳下城楼,她分明是她是因为什么才昏迷的?姜蓁发愣,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还是少妇担忧出声:“姑娘?”,才将她的思绪唤了回来。“敢问夫人”姜蓁睫毛颤动,试探开口,“是您救了我吗?”少妇如她料想里那般摇头,但说出的话却让她怔了怔——“是我夫君去山中收药时遇见了姑娘。”姜蓁迟疑:“您夫君?”“嗯。”少妇点头,“她是个医师,姑娘稍待片刻,我去寻她来替你瞧瞧现下身体如何。”不过少妇刚站起来,门框便被叩响,随即一道颇为温润的声音传进:“夫人?”姜蓁瞬间意会,这应当就是少妇口中的夫君了。藏在被褥下的手指捏紧了些褥子,在少妇看过来的眼神中示意可以,姜蓁就见得对方上前打开了门,神色更加柔和,只是为何目光会往下?疑惑很快被解答——少妇出到门外,推着轮椅进来。见着轮椅的那瞬姜蓁心神便是狠狠一震,她视线几乎是不可自控地奔过去盯住轮椅上的人,牢牢定在那张面容上。是一个面貌清俊、有些女相的人。之所以说是有些女相,少妇的夫君,总该是个男人吧?而细看之下,不难发觉那人确实是个男儿。姜蓁心中略松了口气,又有些自嘲惋惜。不是那位名动天下的修士当然最好,这意味着她没被卷入什么风波,可心真落到实处了,又不免遗憾。“姑娘也因在下这副轮椅想到了东海那位谋臣?”男子却突兀出声,点破姜蓁所生之念。姜蓁敏锐抓住他话中字眼,重复:“也?”男子无奈笑:“八籽镇最近来了不少如姑娘般的人,见到在下不良于行的模样总是多了些留意。”姜蓁默然。自四年前东海的那位无忧公主于北地逃脱,招兵买马占得衮州一州后,她帐下那位手段厉害的谋臣沈映光便名扬天下。这位谋臣一手策划助公主携数名宋氏宗室女子从北国严密的看守中逃出,又助公主北拒北国、南压新东海朝廷的异议,再两年,令衮州百姓饭饱水足。若只如此,还不至于让在元国的江湖之人也如此注意。真正震惊整个天下的,是衮州被公主从北国夺回后不久,乾国有消息传出,这位纵横庙堂的谋臣,就是昔年推动“柳堤案”重审的修士。这下,神州震动。修士不能多牵连因果,尤其不能干涉人间政局乃是众所周知,亦是有仙道之初无数前辈用性命换来的教训,近千年来,唯有一个“血修罗”不管不顾插手了人间政局,最后不知所踪。时隔百年,竟要再出一个这样的修士了吗?然对于獬豸楼的探查,无忧公主全盘否认。期间又有不知道哪里传出的小道消息,说这名为“沈映光”“沈缜”的修士就是百年前的血修罗,这百年她是在闭关养伤,所以至如今才再度入世。猜测诸多,那段时日民间亦兴起不少相关的话本子,但毕竟没有确切证明,且在无忧公主的默许下獬豸楼寻遍了衮州的行宫也不见沈缜的踪影,此事最后便不了了之,渐渐寂静了下去。不过,有清风朗月之貌的女子和轮椅自此之后就很难不让朝廷权贵、江湖中人和人间游历的修士上心。思绪转回,姜蓁心中微沉,想起男子口中“如她这般的人”。什么叫做如她这般的人?这个镇子叫八籽镇,姜蓁稍有印象,是西边建水郡中比较偏僻的一个小镇,偏僻之地,为何会来“不少”“像她这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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