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清楚赤锦在内的众人心里会如何想,可“预知”这件事太过离奇,短时间又编不出合理的说辞,无论如何答都会有错漏反而更引人怀疑,姜蓁只能沉默。“此事并不是最要紧的。”贺兰雪出声打破四人间难耐的寂静,“我们或许应该出去看一看,现在外面是如何。”“估计出不去。”徐楚刀接话。男人擦着怀里的刀,意味深长道:“你们好好看看那黑黢黢的东西是什么。”三人一怔。刚刚这群人冲进来时徐楚刀自去大堂口转了一圈,回来后就一直沉默,姜蓁想了想,捉起小刀快步走到大堂口——大堂没有门,但外面的墨色与里面的昏黄却整整齐齐分隔开来,好似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姜蓁的瞳孔慢慢放大。这哪里是夜色浓郁,分明是数不清的虫!她即刻回转身望向方才从外面冲进来的这群人。一个一个扫过,没有什么不对姜蓁的视线最终落到另一个角落里的一群人上。她心底不合时宜的跳出了三个字——“萧、晋、珹”。被沈容救下醒来的那天,她在混沌的梦境里梦见了她自己从城楼跳下去的片段,梦里城楼上呼喊的人就是这个名字。她没有看清他的脸,但很难忘记这个名字,因为,这是元国太子的名字。后来又看见了几个零碎的片段,这些片段里都有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的面貌和通州牧之孙于左适身边人的样子一模一样。她之前打听过,此人姓杨名珹,杨珹,是于左适母族那边的表兄弟。但是这么巧吗?萧晋珹?杨珹?同一个“珹”字?当现实屡屡与那些奇怪的片段重合,由不得姜蓁不多想。如果,如果杨珹就是萧晋珹、是本朝太子,他来八籽镇想做什么?又为什么在那些片段里和她有城楼那番纠葛?“嘻嘻~”忽然间起的桀桀小儿笑声惊散了姜蓁的思绪。她身子刹那紧绷,猛然转身望出去,只见外间墨色翻涌,一阵接一阵的阴冷疯狂荡来,小儿笑声和着女子故意压低嗓子那般的阴柔声——“嘻嘻~”“大官人~”“让奴家来服侍您~”“嘻嘻~嘻嘻~”“大官人~”大堂之中,一众刀口舔血的江湖人,此刻脸色竟都白了白,愈发难看。“是邪祟。”一道略有些疲惫但仍旧温和的男声传过来。姜蓁没有偏头,她的余光早已看见杨珹来到她旁边。不仅他,徐楚刀赤锦,和一些胆子大还有余力的武者都聚了过来,大家一同望着外面。徐楚刀拿刀在那分界线上比了比,戳在地上划了划,笑一声:“这地方估摸着有点什么,它们进不来。”众人又沉默。说实话,他们虽然跟普通人比起来厉害得不得了,但毕竟未得机缘,哪怕再是内力浑厚武功卓绝也是肉体凡胎,跟人打行,可跟鬼打?无异于自寻死路。这就是凡人和修士的天堑之别。“等到明日天亮,”有人开口,“是不是好得多?”没有人回答他。又过了差不多一炷香时间,里面忽然一道喝声:“朴老儿,就是你说天谴,用那劳什子女人献祭,诓得大家来此!你是不是早不安好心!”姜蓁回头。人群里,她看见那也狼狈极了的山羊须老者苦笑:“若老夫早知晓如此,怎么自己也前来?”他很失意:“这不就是造孽太多遭了天谴?只老夫也没算到,这镇子竟冤孽深沉至这般,哪里是献祭解决得了?”那大汉又喝:“你不过区区中阶,若无算计,怎逃得了雷疯子那炮!”“”朴无尘苦笑更甚,“李快手,老夫算天机之前,是个剑客,剑不行,但轻功尚可。”“好了。”眼看那大汉还打算纠缠,另一个老者站出来:“李快手,何必如此迁怒于朴兄弟?我们如今应该想的是如何安然离开这里。”“话不能这般讲,许前辈。”一长衫男人笑吟吟道,“都到这一步了,若是不找到金矿,岂非白丧那么多力气?”“笑书生,你还觉着有金矿?”“不试试如何知晓?”长衫男人摇着破烂的扇子,“这间大堂如此奇异,没准就藏着什么东西呢?”一番吵闹,终究还是无果。姜蓁三人互看了看,点点头,走回方才的角落。贺兰雪一直留在原处照料仍旧昏睡着的秋姬,刚才的争执并没有刻意用内力阻断传播,故而她亦一字不落的听见了。没有说些什么,贺兰雪只看向姜蓁:“秋姑娘的情况不大好,现下已经烧起来了。”江湖人或多或少都会点简单的止烧止血的法子,可这大堂除了一座神像什么也没有,哪个止烧的法子也做不到。姜蓁探了探秋姬的额头,感受着那明显不正常的热意,叹了口气:“只希望能赶紧出去。”她将人搂到怀里,神色复杂。如果那日在医馆吃饭时的直觉没错,那么这位秋姑娘,就不该也不会有事。旁边,徐楚刀瞥了一眼堂里其他人,再看三个女子:“今夜我们轮流守夜吧,两两一组,如何?”“可以。”三人皆没有异议。四人很快分好,赤锦和徐楚刀一起守上半夜,姜蓁和贺兰雪守下半夜。精神紧绷了一天,姜蓁没有多余的力气,抓紧时间闭上眼睛靠着墙休息,大约确实太累,哪怕环境极度危险,她仍旧迷迷糊糊陷入了睡眠“姜姑娘!姜姑娘!”徐楚刀小声但急切的声音炸响在姜蓁耳边,把她从梦里一瞬间拉出。睁开眼的同时握紧了腕口的刀,姜蓁问:“到点了?”“对。”徐楚刀应,“但”男人看向外间:“就在刚刚,黑气消散了。”!姜蓁顺着他的视线望出去,惊喜先攀了上来,继而面色突兀一变:“糟糕!”同一时刻,贺兰雪开口:“它们去镇上了。”不取不弃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两人穿过沉沉夜色回到卧房。依次将白烛点亮,沈缜在昏黄光里,看着谢容把门掩好,与她对视,然后对方错开一点目光顿了瞬,又望回来。女人眉眼温婉:“今夜,和往常一样?”沈缜颔首,扬唇浅笑:“麻烦夫人。”谢容淡淡笑了笑,上前将她小心扶着上榻坐下。敲门声适时响起,得了应允的侍女们提着水捧着巾帕走进来,恭敬侍立在一旁。沈缜净过面洗过手,脱下靴子,将没有丝毫知觉的双脚放进热水中,并趁着这会儿功夫,掀开衣摆从下至上按揉双腿。直至白烛燃烧近半,侍女们复带着东西退了出去。手撑在床榻上,沈缜疲惫阖目,感觉着兰花香近前,于是随着对方动作脱下外袍。这样的动作已在这一年里重复了百余次,两人都驾轻就熟。当初,来八籽镇时为蔽人耳目,沈缜所带鸦雀之人除了两个护卫以外皆不是武者,一行总共也就七八人。医馆里很多打下手的、做小厮的都是到此地后招来的本地镇民,也因此,她与谢容确实夜夜睡在一间房中,虽同榻而眠时中间隔了床被子,但睡前也少不了交流。毕竟,她现在是真的完全站不起来,残疾之人欲独自行事,何其困难。沈缜压下心底的烦躁。发簪被取下,她睁眼仰头,看向立在身前的女人。对方还是白日里的打扮,只因刚才的洗漱已卸下了妆容,此刻愈发素净,清丽的五官让沈缜不由忆起两人初见时的情状。九年,时光若白驹过隙。岁月还是在凡人身上留下了痕迹。虽依旧漂亮,可更成熟的气息和那双饱含世事的眼睛却将她与二十二岁的时候清清楚楚切割开来,让沈缜不禁恍然,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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