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也要罚,不过罚的时机不是现下。谢容看向滕枝。滕枝思忖片刻,拱手:“夫人,属下以为可住。”“江湖人虽多匪气、常劫财,但一来这驿馆中并非一家独大、还算互可掣肘;二来若论势力,我们带的人也不可小觑。再者,”滕枝苦笑,“外面冰天雪地,这是这条官道上唯一的驿馆。”谢容颔首:“那便进去吧。”陆明便下马车,吩咐着其余随从搬东西的搬东西、看东西的看东西。等到一切安顿好,一行人占了三张桌子,在大堂的角落坐了下来——因为雅间皆已经被订完。“夫人,”滕枝提议,“属下先送您去房中,一会儿将晚膳端去房里?”这确实是最好的做法,谢容点头欲应,但恰在此时,由他们关上的大门再度被打开,呼啸而进的风雪中走入了一个人。来人戴着面具,背了一把长刀,削肩细腰、十分高挑,能看出是个女子。她往前走了几步,和跑来招待的店小二说着些什么,谢容在滕枝几人的护送下经过她身边,女子忽而抬眸,无意中,谢容隔着帷帽对上了那双面具后的眼。沈缜谢容心神巨震,身形骤然顿住,她贪婪又不可控地去用灼灼目光描摹女子,然后者只顿了顿,似有刹那弯眸,便挥走了小二离开。沈缜!!谢容张口却呼不出一点声音,她下意识跟着那远去的人想走,但滕枝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世,“夫人?!”谢容怔怔回神,看见了滕枝和陆明几个人担忧的眼神。由于被帷帽遮挡,滕枝几个并不能看清谢容的神情,在他们看来夫人就是突兀顿住了步伐又突然加快脚步,一切的发生好像皆因为刚才那个新来的客人。失而复得的惊喜、抓不住的怅然若失还复杂交织在谢容心底,她没精力去想滕枝几人,只急急唤住了刚才的店小二:“劳驾,方才那位客人可是回了房?”店小二愣了下,按理说这种问法很像寻仇,但见问他的人是一个看起来就贵气的女君,还有这女君的护院侍女们面相就不好惹,小二还是答道:“是。”“”在帷帽也难以阻挡的灼热视线下,又补充了句,“她住乾字号三房。”谢容唤滕枝来给钱,“将我换到她的隔壁。”小二:“好咧。”待会儿得和掌柜的说一声,别又打起来吧?这日子可真难熬!谢容并没有立刻再去找那人。她回到了房中,独自一人坐着,紧紧捏着腕上的铜钱手链,心中极复杂。如果那人就是沈缜,如果她就是沈缜自己戴了帷帽所以认不出来,可滕枝分明是她留给她的滕枝,怎会认不出来?是失去了记忆还是根本不想相认?如果是前者,那她该怎么做?如果是后者谢容的泪滴上了铜钱。又或者女人靠在床头抱住双膝,隐忍啜泣。或者,那根本不是沈缜?入夜,谢容裹着狐裘立在栏杆旁。她不想睡也不敢睡,虽不知要如何是好,但她知道她怕一觉醒来隔壁就已然人去楼空。但万万没想到,恰因为她不睡,夜里欲盗走她们一行人马车财物的江湖恶徒率先发现了立在楼上的她,一杆箭迎面射来,谢容惊愕睁大了眼眸——“锵!”箭矢坠落、长刀锋寒,青袍人挡在了谢容身前。谢容怔怔。她轻颤着伸出手,想捉住眼前人。“这位女君。”但那人刚巧转身,衣裙飘起,让谢容捉了个空,“你的随从呢?”随从,也就是被刚刚那一点小动静惊醒的滕枝众人已然赶了过来,面具女人扫了他们一眼,笑一声,手撑栏杆一跃而下,长刀直逼满身杀气的江湖恶徒。谢容定定望着那个在雪地里刀起刀落、肆意潇洒的身影,忽而转身,在滕枝的惊呼声中提裙直奔楼下。待到她下楼,陆明等人和面具女人已联手卸了恶徒们的手筋脚筋,皑皑的雪地里,洒落着几片刺目的鲜红。谢容踩过洁白晶莹的雪,走到面具女人跟前。她稳了稳急促的气息,看陆明等人:“你们带这些人下去。”陆明和滕枝怔,前者欲说些什么,但后者皱了皱眉,眼神止住前者,对谢容欠身:“是。”一行人拖着俘虏离去,片刻后,雪地里便只剩对望的两人。面具女人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女君何意?”“我想”谢容伸手,微微踮脚,去摘身前人的面具。然她的手就在覆上绳结的一瞬被制住,半点不能继续。沉默中,视线相对。谢容清丽的容颜上滚落下泪,往常的端庄从容尽皆破碎。“沈缜,”她泣声哽咽,“你就连朋友,也不愿让我做?”似令人沉入深渊的寂静。沈缜松开了制住女人柔荑的手。绳结散开、面具坠地,一副书卷气斐然的漂亮面容显露。那与从前的沈缜很不一样,没有一点病气,再清隽眉梢眼角也透着风发肆意。只是此刻,那张扬的桃花眼也蕴着淡淡的湿意,眸中是不符合年轻面容的沉稳、千帆过尽。是沈缜,无论面容怎样,是沈缜就好。谢容的泪大颗大颗坠落。疯狂的惊喜中她尚存一点理智,想要扑过去的动作顿住,僵硬地立在原地。可几息之后,温暖环住了她。“是挚友。”if线沈谢可我不想做你的挚友。谢容心中且喜且悲,但这人还活着、重逢的喜悦最终大过了那点求而不得的悲伤。她将自己完全依偎入眼前温暖的怀抱,头枕在沈缜颈间,啜泣,“可不可以不要再离开”不要再离开我?梧桐郡分别后的日日夜夜,她没有一天不想念眼前人。但那时还能自忍,可在得知了这人的“死讯”后,巨大的痛苦让她每一日都过得极其艰难。许久,夜色里响起一声轻叹:“好。”不会再离开。南陵郡的行程便就此中断,谢容带着沈缜踏上了回剑阁山的归途。或许是这三年烙下的印记,她心中不安犹在,几乎不能让沈缜离开她的视线;好在沈缜似乎也明白这点,有意无意地纵容着她一些寻安全感的举动,就连借宿也是同床共眠。当然,两人中间仍旧似隔着天堑。但还是不够,哪怕沈缜答应了她,哪怕时时刻刻都看得见沈缜,谢容也不敢错眼,她怕稍一恍神这一切便烟消云散。女人这过度的精神紧绷日日落在沈缜眼中,眼见着她连夜睡不好、面色逐渐憔悴,沈缜终究无法再忍,叫停了车队。几日相处下来,滕枝心中已对此人身份隐隐有了猜测,但鸦雀既已易主,凡事就该全部听从于新任主人。滕枝瞧了眼谢容,见对方没意见才转道入了沿途经过的这座小城。沈缜带着谢容在城中转了一圈,选中一处小宅院,付了二两银子租了下来。她看向谢容:“今年便在此地过除夕,可好?”谢容自是颔首。滕枝等人便有条不紊收拾起宅院,先将后院打扫了出来。沈缜领着谢容进去,唤住滕枝说了几句,然后放她出去。“一会儿抬了热水,女君便先沐浴。”沈缜转身对谢容认真道,“沐浴完后,好好睡一觉。我就在这里,不会离开。”谢容怔。她注视着眼前人那副年轻漂亮的容颜,又想起这些时日自己的憔悴,心中忽而一紧。但还未来得及继续想下去,便听见沈缜无奈的笑,“又在想什么呢?嗯?”“”谢容抿唇,仓促移开视线。沉默了一会儿,她又回转目光,“沈缜。”“嗯?”沈缜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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