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回到大学毕业,他会冲出那个乌烟瘴气的包间,和姜颂撑着一把伞回家,告诉她自己超级超级爱她,比100%还要多。
如果回到十个月前,他会拒绝那些递来的酒杯,因为他要清醒的和姜颂在一起,亲她的手与身体,被她骂变态也无所谓。
如果回到八个月前,他要给姜颂好好做个身体检查,然后努力治病,等病好了他们就一起去旅游,去买衣服,去看秀。
如果回到五个月前,他会向姜颂求婚,办一场奢侈浩大的婚礼,请她妈妈来,看姜颂没有他们也一样过得幸福。
……
没有如果。
他就那样抱着她呆坐一夜,后来怎么把姜颂火化、把骨灰带回家、找墓地……都凭着本能在做,一切处理完,又忙了好几天积攒的工作。
过程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大脑被工作占满,他没空想别的。
繁星点点,盛夏的十一点也依旧聒噪吵闹,谢明洲关掉电脑,关上窗户,跟李秘书道别后,开车回到家里,他将衣服挂到玄关,摘掉领带舒了口气。
脑子里空空的。
感觉忘记了什么。
忘记了什么?他似乎闻到栀子花的香气,顺着隐隐的香味他走到姜颂曾经住过的房间,打开门,仿佛看见窝在毯子里正在刷剧的姜颂。
她放下手机回过头,眼里温柔专注,脸颊露出甜蜜的梨涡,“你回来了?怎么了?怎么这样看我?”
谢明洲摇头,觉得脸上有点痒痒的,一摸,一手的湿润。
*
距离姜颂去世已经两个月。
陆原巡视完病房,心里还是挂念着自己的发小,他最近表现得过于正常了,准点上班,偶尔加班,没有表现出一丝难过。
正常的令人毛骨悚然。
今天是周末,谢明洲应该休息,他惴惴不安的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谢明洲慵懒的嗓音,还有断断续续的电视声音,“干嘛?周末不要随便打扰别人。”
“你在干什么?”
“看电视。”
陆原考虑再三,建议道,“……明洲,你有没有考虑过去看心理医生?”
“好好的我看什么心理医生?你才有病,莫名其妙说这些,不要打扰别人甜蜜的二人世界好吗。”
他说着声音逐渐远离话筒,似乎打算挂断电话,陆原却焦急的拦住他,“先别挂,你和谁?和谁二人世界?”
“和姜颂啊,还能和谁?”
“姜……颂?”陆原嗓子发干。
“神经。”
谢明洲埋怨一句,放下手机,似乎在跟旁边人讲话,“没事,陆原那庸医不知道在发什么疯。”
随后电话挂断。
陆原放下手机,脱掉白大褂塞进实习生怀里,“我有点事出去,有事给我打电话。”
一路风驰电掣,陆原气喘吁吁的拍着谢明洲家的门,拍了足足五分钟,谢明洲才皱着眉头开门。
“陆原?你到底想做什么?”
“姜,姜颂呢?”
“姜颂?姜颂就在我身边啊。她问你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急?要不要喝点水……”
陆原的视线落在他旁边。
那里空空如也。
谢明洲微微笑着,手指微扣,似乎牵着他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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