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暑假和国庆咋都没回家?”陈利胜粗糙的大手摩挲着茶杯,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陈宇心头一暖,父亲终究是父亲,即使言语笨拙,那份关心却真实存在。
“暑假店里忙,国庆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实在走不开。”陈宇解释道,眼神飘向母亲。
吴雅琴立马接过话茬,“可不是嘛,你儿子现在可出息了,开了个公司,又是学习又是生意,哪有时间回家。我这不,被他抓来当壮丁了。”吴雅琴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自豪,仿佛儿子开公司比她自己中了彩票还要高兴。
陈利胜听着,黝黑的脸上逐渐舒展开笑容,眼角的皱纹也似乎柔和了许多。
“哦哟,都开公司啦?可以啊!”他感慨一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老式按键手机,“来,把你的电话号码存我手机里。”陈宇接过手机,熟练地输入号码,心里五味杂陈。
上一世,他从未想过要将自己的号码存进父亲的手机,如今,这简单的举动却让他感受到一种久违的亲情。
存完号码,陈利胜将手机揣回兜里,目光再次落在陈宇身上,“现在……抽烟吗?”他问得小心翼翼,仿佛担心触碰到什么禁忌。
吴雅琴抢先一步说道:“偶尔抽,年轻人嘛,难免的。”陈宇点点头,承认道:“嗯,偶尔抽。”他注意到父亲眼中一闪而过的欣慰,心中暗想,或许在父亲的观念里,抽烟代表着一种成熟,一种男人的象征。
“那个……”陈利胜顿了顿,“你去烧点水吧。”
陈宇起身走向厨房,吴雅琴在他身后小声嘀咕:“烧什么水啊,大白天的……”陈利胜瞪了她一眼,吴雅琴立马闭嘴,却还是忍不住小声抱怨,“真是的,也不知道心疼儿子……”
厨房里,水壶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陈宇望着跳跃的火苗,思绪飘飞。
上一世,他从未和父亲如此平和地相处过,如今重来一次,他珍惜这失而复得的亲情。
“水开了。”吴雅琴不知何时站在厨房门口,伸手就要关掉炉火。
“我来吧。”陈宇接过她手中的抹布,熟练地关火、倒水。
他端着热水回到客厅,却发现陈利胜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个木盆,正往里面倒热水。
“爸,你这是……”陈宇疑惑地问道。
“泡脚。”陈利胜言简意赅,示意陈宇坐下。
陈宇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父亲这是心疼他。
父子俩并排坐着,双脚浸泡在温水中,一股暖流从脚底涌上心头。
陈利胜搓着陈宇的脚,粗糙的手掌带着老茧,却异常温暖。
“你妈跟我说了,你学习不错,生意也做得挺好。”陈利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爸没啥本事,帮不了你太多,但你要记住,不管做什么事,都要脚踏实地,别走歪路。”
“我知道,爸。”陈宇望着父亲,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还有,”陈利胜顿了顿,“别太累了,钱够用就行,身体最重要。”
父子俩沉默片刻,陈利胜突然开口:“你妈说,你那公司……挺赚钱的?”
陈宇点点头,“还行。”他想起公司里正忙着整理货物的罗瑶和罗浩,嘴角微微上扬。
陈利胜搓完陈宇的脚,又换成自己的,一边搓一边说:“明天……去看看?”
吴雅琴一大早就拉着陈利胜去了商场。
陈利胜起初死活不肯,念叨着自己衣服够穿,城里衣服太贵。
但吴雅琴态度坚决,说儿子现在有出息了,当爹的也得体面些,硬是给他挑了几身新衣。
陈利胜拗不过,只好换上。
对着镜子,他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角,这崭新的衬衫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像裹了层塑料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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