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你想要什么赏赐呢?”赫连寂有点充血的眼睛朝还安静地站在殿中央的梅廿九看去。
“臣妾不敢。”梅廿九垂着头,低低道。
“不敢!呵呵,那朕赏你一个皇子如何?”赫连寂喑哑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听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
所有人的脸上都闪现出无法置信的神色。尤其是璎皇贵妃,她的脸霎时灰了起来,像是落败不堪的枯叶。
自赫连寂登基以来,他虽不好女色,可是宠幸过的女子也有数十,只是,那些有幸得宠的女子,在步下龙榻时,面对的总是内官端来的避孕药汤,无一例外。而现在,他却对那个女人说,我要赏你一个皇子,这,意味着什么!
“臣妾……”梅廿九嗫嚅着,她单薄的身子有点瑟瑟发抖。
“哦!你是不愿给朕诞育皇子?”赫连寂的表情,有点咄咄逼人了。
“臣妾不敢!”梅廿九扑通一声跪下。她不知道,究竟是赫连寂喝醉了,还是,为那日,她拒绝他的事耿耿于怀。
“皇上,您喝醉了。”璎皇贵妃在赫连寂耳边劝慰道。“贵妃!难道你不希望我云梦子嗣繁荣,庙中香火绵延不绝吗?”赫连寂斜过脸来,似笑非笑地说。
璎皇贵妃心陡然一惊,忙道:“臣妾不敢!”
“不敢不敢!只会说不敢,朕要你们有何用!”赫连寂一下暴怒至极,手中的琉璃宝杯狠狠地掷于地上,碎片四溅,却无人敢闪躲。
“梅妃姐姐,能为云梦和皇上诞育皇子,延绵后代,是多么殊荣的一件事,您应当跪地谢恩才是啊!”在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的时刻,却有一个脆生生的女声响了起来。
梅廿九兀自埋头跪着,不去看说话的人是谁。老实说,地板有些凉,她的双膝都开始麻木了。
“嗯,你倒是个知事理的,走上前来,给朕瞧瞧!”赫连寂的唇又一次勾起,嘲弄的意味更显著了。
“臣妾白莲若。”一个女子昂着头,朝赫连寂走去,脸上带着干净清澈的微笑。
“朕若赏你一个皇子,你可喜欢?”赫连寂有点促狭地说。
白莲若眉目流转,一阵娇羞之色泛了上来:“回皇上,臣妾喜欢。”
“今晚来桂离宫陪朕吧!”过了半响,赫连寂吐出这么一句。“臣妾遵命!”白莲若袅袅婷婷地拜了下去。
这一拜,恨得多少人几乎把银牙咬碎,不过,梅廿九可是个例外,她这会子,心里倍儿高兴。本来,赫连寂把祸水往她身上引,她已经坐立不安了。这下,跳出来了个白莲若,所有的嫉妒愤恨都朝她去吧,阿弥陀佛!
冬至晚宴终于结束,梅廿九把披散的青丝用一支银筷绾了起来,在琳琅、琉璃的陪同下往出走去,未及上轿,便被一只臂拦住。
“哥舒将军!”梅廿九抬眼,看清面前的人,很是讶异。
“这是娘娘的玉簪吧?”哥舒将军手掌一张,里面静静躺着一支朴素无华的白玉簪。正是梅廿九跳舞时从发髻上滑脱的那一支。
“竟是将军捡到了。”梅廿九拢了拢耳边的散发,浅笑道。哥舒将军又把手往梅廿九面前伸了一伸,梅廿九没有去接,一撩轿帘,上轿去了。
“只是普通的玉簪,若是将军喜欢,不妨留着做个纪念。”梅廿九在轿子里轻轻地说。轿子很快便擦肩而去了,哥舒将军站在原地,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惆怅。过了许久,他轻叹一口气,把那支簪放进了怀里。
回到梅香院,梅廿九只留琳琅在自己的房里。因为,有很多很多不明白的事,她需要向她问个清楚。
“娘娘,怎么了?”琳琅走过来,扶着梅廿九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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