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洛烟含了几分不解,看着慕容修,只听慕容修又平静说道:“这一名单和账目,就算不能让太子下台,也会让他元气大伤。完颜森表面上看起来,是赢了局面。但是,他操之过急,忘了他此举也是结党营私。皇上对太子起了想法,对他自然也是如此。若非睿智,皇上又岂能是皇上?”
水洛烟恍然大悟。这种损人利己之事,从来都有双面性。而慕容修从昏迷境地中醒来,却也没什么不可。只需说是百里行云觉得慕容修病症是一挑战,仔细研究后,配好药方,让慕容澈醒来,至于这醒来后情况是好是坏,又谁能知晓。
何况,就算慕容澈觉得有所怀疑又如何,姬莲纱肯定也不曾和慕容澈肯定保证过,这个钻心蛊无药可解。
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那……”水洛烟话才起了一个头,慕容修就已经截了去。
“百里已经来晋王府路上,今日应该便会到府上。而且是高调而来,想来京城明日定能传遍这个消息,这样,七日后进宫,也不是意外。”慕容修淡淡说着,又看了眼水洛烟,道:“烟儿莫担心,太子这几日定是分身乏术,不可能再把主意打到晋王府。等他能过了此劫,我们也一切准备就绪,他奈何不得本王。”
“修。”水洛烟唤着慕容修名字,仔细看着他,上下打量着,但却没了声响。
慕容修也不曾多言,牵起水洛烟手,放自己手心,摇摇头,安抚着她。就这时,书房门被打了开,来着到是一点也不客气,看着眼前一幕,啧啧而言。
“光天化日之下也秀恩爱,慕容修,本少爷是真不知道你这般没节制。你慕容老头爱说那话,怎么说来着?成何体统?”百里行云一进门,看见两人,就不客气奚落道。
“百里谷主近倒是把晋王府当成自己逍遥谷,来去自如了。”水洛烟从容转过身,不客气回击着。
“哼。”百里行云冷哼一声,摆明了不搭理水洛烟。
慕容修无奈摇摇头,看了眼水洛烟,水洛烟这才不再开口,退到了一旁。只听慕容修对百里行云道:“这一路上,可有情况发生?”
“该知道,不该知道全知道了。慕容修,本少爷可是为了你,连这张从不曾轻易路面脸都给卖了。”百里行云没好气说道。
“假脸而已,知道了又如何?”慕容修回一点也不客气。
“一路货色!”百里行云没好气说道,随意一旁石凳上坐了下来,小七连忙把茶水送了上,百里行云又道:“坐奴才,都比当主子靠谱。”
这次,慕容修没再搭理百里行云。径自问道:“慕斐耘那边情况如何?”
百里行云皱了下眉,难得收起了昔日玩笑嘴脸,换上了一脸正经,严肃问道:“万无一失了。只待时间一到,就可以举兵逼近京城。大部分人,也乔装京城附近。赵晟也京郊做好接应准备。”
这话一出,水洛烟心里大吃一惊。
她所想三个月之期,是慕容云霄驾崩之时。而慕容修所言三个月之期,竟然是举兵逼宫。难怪,慕斐耘从不曾答应慕容云霄来西夏,这一次竟然宋元节时候出现,想必也是来刺探情况,密谋军情。难怪,慕容修可以如此信誓旦旦府中按兵不动,因为他早有准备。
眼前所知一切,有些超出了水洛烟掌控范围,那手不免一抖。似乎脑海里盘旋景象越来越清晰,却总水洛烟要抓住它那一瞬间,又轻易消失不见。
渐渐,本秀美眉间聚拢成了一团,变得越发紧张和忐忑起来。
“烟儿。”慕容修觉察到水洛烟不安,走上前,紧紧牵着水洛烟手。
水洛烟脑海中混乱让她有些失了空,反抓住慕容修手,手心力道越来越大,那声音也显得急促了几分,道:“停手好不好?”
慕容修听着水洛烟话,眉头不免皱了起来,还来不及开口时候,水洛烟自嘲笑了笑,放下了慕容修手,又道:“是臣妾想多了。”
她不给慕容修任何说话机会,手已经捂上了慕容修凉薄唇,淡淡摇了摇头,那双目盯着慕容修,仔仔细细上下打量着,许久才开口说道:“王爷,顺着你想法,顺着你心走下去,无论结果如何,臣妾定会站你身后。”
“烟儿……”慕容修抓下了水洛烟手,亲昵叫着水洛烟名。
水洛烟就好似被吓倒了一般,许久才平复了气息,淡淡说道:“臣妾出去走走。”说完,她就挣脱了慕容修手,朝外走了出。没走两步,似乎觉察到了慕容修欲跟上步伐,又道:“王爷,和百里谷主商量大事,莫跟着臣妾。”
慕容修有些无奈看着水洛烟渐行渐远身影,那手伸起,又放了下来,攥了拳头,无奈站原地,叹息着,脸上似乎有几分挣扎和犹豫。
“你是被水洛烟影响了?”百里行云是个极为了解慕容修人,开口便能说到慕容修心里。“可你要知道,现箭弦上,不得不发。你若停手,慕容澈登基,等待你和水洛烟,也是死局。就算有慕容云霄留圣旨又如何?那圣旨可不是免死金牌,次次可用。何况,若现停手,这么多年努力和隐忍,算什么?”
百里行云话带了几分刻薄和残忍,却道事铁铮铮事实。
他一字一句撞慕容修心口上,百感交集。似几分无奈,又似几分妥协。第一次,慕容修对自己决定产生了片刻怀疑,再迎上百里行云眸光,脑海里想着这二十几年隐忍,手心攥拳头越发紧,后,一个长叹,他转过身,淡漠回到了桌前,和百里行云说起了接下来计划。
烟儿,只需一月,功败垂成便又分晓,我许你江山为聘,十里红妆,定不可能落空。
而出了书房门水洛烟,回眸再看向那一扇紧闭门时,却恍然隔世,似乎,门内那个世界,和门外风云,早已发生了变化。
默默,水洛烟收回了眸光,淡漠看向了皇宫方向,那偶尔透过云际能看见那片金碧辉煌,耀了多少人眼,贪了多少人心,却也葬了多少人命。
命运是否可以扭转,似乎也紧是老天爷玩笑之间。
一声长叹,就如此刻夏末,那抹绿逐渐开始凋零,金黄渐染了世人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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