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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2页）

我费力地敲了敲木板，因为这里静得出奇，所以这声音听来就像寺庙夜晚的撞钟声。

他吓了一跳，脚链哗啦一声。

听到这热闹的一声，我突然就放下了心。虚脱地躺回床上，却是重重的一声，肩胛骨被床板敲得生疼。

&ldo;唱歌给我听吧。&rdo;

我闭上眼睛，舔了舔干涩皲裂的嘴唇。

他迟疑了一下，却还是唱出了声。

&ldo;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眼睛眨呀眨，闪闪的泪光鲁冰花……&rdo;

低低的歌声像是一条涓涓的溪流从耳边淌过，清澈的溪水撞上溪底的碎石，卷起了晶莹剔透的微型浪花，那浪花舔着我的脸，温热而轻柔。

&ldo;妈妈，你的妈妈，现在在哪?&rdo;

像是被刀豁然砍断一样，歌声戛然而止。

我清楚地听到，那最后一个音调出现了离奇的颤抖，就像是正引吭高歌的歌剧演员陡然中了一枪，而且是正中那颗强壮的心脏。

黑暗如同又被泼上了一层厚重的墨，连我俩的呼吸好像都被染上了肮脏的黑。

&ldo;死了。&rdo;

他的语调莫名的轻松，尾音像是在和妈妈撒娇的孩子。

&ldo;她死了哦。&rdo;

我听见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心跳像是重低音的音响，震得耳膜都鼓鼓地疼。

&ldo;怎么死的?&rdo;

我几乎是屏住呼吸问出了这句话。因为有种直视自己未来死亡的强烈感觉，我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他没说话。

我期待得几乎将整个人都贴上了发霉的木板。

&ldo;被他杀死的。&rdo;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就像天气预报的报幕员。有那么一瞬，我甚至以为他说出的是诸如&ldo;局部地区有阵雨&rdo;这样的话。

不过，转瞬他又用有点亢奋的语调补充了一句，就像是怕我误会一样。

&ldo;妈妈很幸福哦现在。&rdo;

我不明所以，却透过黑暗紧盯着他。

&ldo;妈妈喜欢花。&rdo;

又是让人不明白的话。

&ldo;你喜欢花吗?&rdo;

我一愣，竟然细细品味了&ldo;喜欢&rdo;这两个字。多么幸福的字眼啊，我到底有多久没有用到，不，是没有想到这两个字了呢?

&ldo;喜欢吗，喜欢吗?&rdo;

木板像是被人猛推了一把，发出&ldo;嘎吱&rdo;的难听响声。我知道，他正趴在那边，兴致勃勃地等着我的回答。

这种感觉很奇妙，我甚至好像能听到他细弱的呼吸。

&ldo;喜……欢。&rdo;

&ldo;咯咯。&rdo;他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高亢而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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