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吭声,余昭繁先开口道:&ldo;昨天半夜余漪来了医院,没进去看老太太,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出门的时候正好被我瞧见,就跟她聊了几句。好像和廖以忱吵架了,马上就要结婚了,不知道又闹什么。&rdo;
余昭繁自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余馥抬起眼看他。好像他的性子一直都这么温和,敦厚,哪怕时时偏袒她,对余漪也还是有本能的呵护之心。
怎么温柔成这样。
&ldo;你劝她了吗?&rdo;
&ldo;什么?&rdo;
&ldo;不要嫁给廖以忱。&rdo;
余昭繁一吓:&ldo;就我,哪有这个本事说服她。那次在度假村我就已经提过了,虽说得含糊,但她一个成年人肯定听懂了。她就是装睡,不肯醒来,我怎么叫也没有用。&rdo;
余馥低下头,红色的嘴唇吮着烟,眼神一时迷离。
&ldo;再试试吧。&rdo;
&ldo;什么?&rdo;
&ldo;再劝一次,如果她还执意要嫁,就随她去好了。&rdo;
&ldo;余馥。&rdo;
余昭繁定定看她,忽觉得有点不认识她了。让他去劝余漪,是一时善意,还是已经对过去妥协?
那样的过去,怎么可能妥协?
余昭繁只觉难以置信,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家,关于那一天的全部不用太费力,就重新浮现在他脑海里。
应该是一天周末,他和余馥,余漪都在家。余漪的裙子落了块颜料,怀疑是余馥弄脏的,正拉着她在二楼吵架,他在一旁劝架。
忽然大伯与大伯母着急忙慌地冲了进来,遇见正要出门的三叔,不由分说拉着他一通说教,楼上的他们一字不漏全听了去。话太难听,太露骨,就差指着三叔的脊梁骨骂他窝囊了,余馥当即不管不顾地冲出家门,三叔也跟着寻了出去。
进了酒店,撞开门,看到余馥的妈妈和另外一个陌生的男人,再到夺门而出,这中间究竟经历了什么?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他还没理清头绪,就看到衣衫不整追出来的余馥妈妈,在横穿马路时出了车祸。
当晚,三叔跳海自杀。
……
余馥说:&ldo;家人做到这个份上,不知道是我的悲哀,还是他们的悲哀。&rdo;
她眯起眼睛,深吸了口烟,&ldo;长大以后我才发现,人离开了感情是无法存活的,没办法像一个木头人直立行走。一双唯利是图的父母,一个爱了十年虚伪的男友,到这个程度,应该和当年的我差不多绝望了。可我当时身边有你,有小叔,还有生病的奶奶,她有谁?&rdo;
大伯夫妻只是拿她当摇钱树而已,让她嫁给廖以忱,何尝不是一门稳赚不赔的生意?这夫妻俩懒了一辈子,懒到丑陋贪婪的地步。榨干了兄弟姐妹,再来卖女儿。
&ldo;你去看看她,就当救死扶伤了。&rdo;
余昭繁一时无话,好半晌,点头答应下来,又问:&ldo;你留我下来不会只想说这些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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