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总有一个女孩子在奔跑,她扎着长长的马尾,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般,不断地在他前面奔跑。
他想追上她,但是却怎么也追不上她……
“晴晴!”江亦呈猛然睁开了眼睛,随后感到腰部以下剧烈的痛楚,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亦呈,你醒了?”江父惊喜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江亦呈艰难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却是胡子拉碴,一脸疲惫的江父,此刻他的脸上满是惊喜,但还是掩不住浓浓的疲惫之色。
“爸,你怎么在这里?我怎么了?”江亦呈蹙眉问道,他想动一动,却发现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一样,浑身上下都僵硬麻木地如同一个石头。
“爸,我怎么了?”江亦呈又问了一遍,声音里明显多了一丝恐慌。
江父叹了一口气,他不能瞒儿子,也瞒不了儿子,“你出车祸了,你的车子和一辆逆向行驶的大卡车相撞,你受了重伤,已经昏迷整整三天了。”
江亦呈忽然想起车祸发生的那一刻,腿部传来的剧痛,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努力地撑起身子来,却看见原本应该是自己腿的地方,被子深深地陷了下去。
“爸,”江亦呈颤抖着叫了一声,几欲昏厥,“我的腿呢?”
江父心中一痛,他当然知道失去双腿对于儿子来说会是多大的打击,他走上前,把崩溃的儿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哽咽道:“亦呈,你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以后爸爸会给你找最好的义肢,你肯定能再次站起来的。”
江亦呈一脸灰败,有些无力地问了一句,“妈呢?还有思思和颜颜呢?”
江父迟疑了下,这才说道:“你妈急病了,现在也住院了,就在你的隔壁。颜颜这几天有点小感冒,思思一直在家里照顾她。”
江亦呈双眼呆呆地看着医院白色的天花板,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爸,我是个废人了是不是?”
“你说什么呢,”江父见儿子这副样子,心里没由来地慌乱了一下,皱眉道,“你不过是撞坏了腿又不是撞坏了脑子,瞎想什么呢!”
顿了顿,江父又放柔了声音道:“儿子,你妈为了你可都急病了,还有思思和颜颜,她们都等着你回家呢,亦呈,答应爸,我们好好治疗,争取早日康复好不好?”
江亦呈看了江父一眼,那一眼包含的情绪太过复杂,糅杂着痛苦、绝望,还有微末的期待和希望,江父不忍再看,手掌匆匆地撸了一把脸,急忙说道:“我去叫医生过来。”
江父走了,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江亦呈转头,有些出神地看着前面的落地窗,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屋子里来,将屋子照的干净明亮,窗外还能听到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
外面的世界明明充满希望,可他的人生现在却陷入了黑暗。多可怕,一觉醒来,他就失去了腿,失去了再次站起来的能力,他成功的人生就像是一个泡沫一样被无情地戳破了。
汉康医院他来过,他记得VIP病房应该是在顶楼吧。如果他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就不会这么痛了呢?
他鬼使神差地动了动身子,想要离窗户更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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