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幸而主子的棺材还未落土,不然你真的是伤了自己的阴鸷不小!&rdo;丽仙冷声道。
&ldo;说什么呢?只是为了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罢了,我这也是为你好,为辛夷坞好!&rdo;
&ldo;你这么说,那你开棺木,我替你烧纸钱。&rdo;丽仙将火折燃起,水仙早拿起一把掀子将棺木四周的钉子撬开。
丽仙将纸钱烧化了,默然地看着水仙费力地将棺盖放下,也不去帮忙,只是心中暗暗担心棺中之人的身份会不会被水仙戳穿。
水仙的眼中透着兴奋,但掩盖不了她心中的恐惧。水仙那纤细的手指在微微地抖着,连同她纤长的睫毛也在微微地颤抖。一阵风刮起一抔梅花的花瓣,随着点点的雨滴摔落到人的怀里。
&ldo;水仙,回去吧。&rdo;丽仙将腮边的雨珠拂去,&ldo;本不该这样的。&rdo;
&ldo;哪有做事做到一半的?&rdo;
&ldo;及时回头,才有后路。对的,自然要一往无前;错的,再往前就是深渊,这时候停步反倒是向前!&rdo;
&ldo;又来说教!是我水仙哪点不如你?你会撒泼,我也会,只是没有显露出来罢了。让我做小意儿我会,你却不会。论相貌,我们三个都是平分秋色。你心里只有辛姨娘,而我心中有的丘壑,是辛夷坞,或者说还有更大的志向,虽不能出将入相,但至少能为自己的未来和最尊贵的人赌上一把。什么铜雀门、铁划门、金弋门,这三个门头一次赌上千把两银子算什么?我要赌就赌这天下是谁的!&rdo;
&ldo;我再不如你,也知道,你赌不起这把。&rdo;丽仙的视线已然模糊,雨滴扑在脸颊上,一片冰凉。
&ldo;赌不起?我只知道值得或是不值得?丽仙,你就是太胆小了。我的赌注不大,赢了是一本万利!&rdo;水仙的衣服都湿透了,她伸手去揭开棺材中人面上的薄纱。
&ldo;输了呢?若是输了你又如何?&rdo;丽仙逼问着走上去。
水仙没有回答,她后退了一步,右手碰到了那把起钉子的掀子。
&ldo;我不会猜错的,就算猜错了也要把它变成真的!&rdo;水仙将掀子举起来,冲到棺材前,&ldo;我要在她身上戳几下,看看有没有死透,你拦我做什么?&rdo;
&ldo;够了!&rdo;丽仙怒吼,&ldo;这辛夷坞现在还轮不到你做主,主子的法体还轮不到你来糟践!&rdo;
&ldo;你管我?你也身负人命……&rdo;水仙又抡起了掀子,&ldo;你一边去……&rdo;
&ldo;来人!把这疯子给我拉走!&rdo;丽仙向着数十丈外喊道。
&ldo;你说什么?&rdo;水仙的眼睛被雨珠刺得生疼,丽仙门的副管事和铜雀门的两位管事早已将她扭住。
&ldo;你这贱人,竟然让他们来了。丽仙你这贱人,敢暗算我,我怎么对主子的尸首了?你还不快把我放了!&rdo;
&ldo;自然会放,不是现在。&rdo;丽仙淡淡道,&ldo;辛夷坞有辛夷坞的规矩,你就算是一门的掌事,也严惩不贷。&rdo;
&ldo;放屁!&rdo;水仙唾道,&ldo;你杀了人,你杀了玉仙!就在主子房间的边上!我怎可替你隐瞒!&rdo;
&ldo;丽仙,可有此事?&rdo;铜雀、金弋、铁划三门的管事惊异道,&ldo;水仙说得可是实情?&rdo;
&ldo;眼见为实,你们轻信于她?&rdo;丽仙兀自将那棺盖盖好,&ldo;何不回去看看?&rdo;
&ldo;你我都有人指证,但我这般被拘束着,你却乐得这么大模大样地回去,好不公平!&rdo;
&ldo;要么,你也被押着,要么,把我放了。&rdo;水仙的脸上布满水渍,却不知到底是冬天的雨珠冷还是她那张木然的脸更加冰冷彻骨。
&ldo;把她放了。&rdo;丽仙笑道,&ldo;你忘了,我说过,要给自己留余地,留退路么?你都当做了耳旁风!&rdo;
&ldo;玉仙没死么?哼……&rdo;水仙道,&ldo;死没死,是我知道还是你知道?&rdo;
丽仙刚想反驳,可是脑海中霎时间转过无数念头:&ldo;玉仙晕阙过去状如死人,水仙难道在验尸的那一瞬间在她口鼻中塞入了什么,让她真正窒息而死?她这般擅长使用香料,自然就如当日白马寺中那般……&rdo;丽仙&ldo;啊&rdo;了一声,不顾道路泥泞,更未拿过丽仙门副管事手中的油纸伞,便朝着辛夷坞奔去。
&ldo;你们看看,到底是谁,心虚了?&rdo;水仙说话仍是轻柔的,却有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ldo;水仙姑娘,我们不妨先回去看看再做定夺,毕竟家丑不可外扬……&rdo;
&ldo;什么不可外扬?&rdo;水仙笑了。
&ldo;水仙姑娘,你也别恼,你怎么对主子的法体,我们都见着了,你还是先回辛夷坞,我们再好商量。&rdo;
&ldo;不放心我?&rdo;水仙点头微笑,&ldo;不妨,让铁划门的管事跟着我,我定跑不了。我一个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你们赌场的管事们一个个都是好手!&rdo;
&ldo;求大人为辛夷坞做主!求大人为辛夷坞做主!&rdo;水仙和铁划门管事到了洛阳衙门的朝堂外,用大锤敲击着登闻鼓。有司闻声出衙道:&ldo;何人击鼓鸣冤?&rdo;
&ldo;辛夷坞中有一管事因言语不和,杀死另一管事,因主子谢世,只好先来求大人去做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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