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珩抚了抚他的脸,浅声道,&ldo;好。等我回来,和你成亲。&rdo;
两人又说了一句,宗珩这才转身,渐行渐远。
崔煜看着那道背影,手中的酒瓶陡然摔裂在地。幻境如烟般消散,最终又变了那个死气沉沉的阴府。
沈西恍然一看,才发觉他们踩着的地上,嵌着一面巨大的铜镜。而一旁,还留着酒瓶碎渣,酒水四溢。
崔煜低着头,许久未吭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眼眶中宣泄而出,滴滴落在地面。
&ldo;崔煜,抱歉。&rdo;沈西愧疚地开了口。
崔煜轻闷一声,再度抬头时,脸上笑意斑驳,&ldo;你道什么歉啊?&rdo;
沈西盯着他通红的眼眶,又见他强撑着的笑意,越发不是滋味。
&ldo;就算你不来,我每隔一段时间也会到这里。看看以前的事情,免得忘记。&rdo;崔煜走近沈西,夺过他手中未动的酒,连着往口中灌了几口。
沈西想起崔煜和宗辞的关系,眼波微闪,&ldo;宗辞他其实一直很愧疚。&rdo;
&ldo;我知道,所以我从来没有怪过他。&rdo;崔煜摇了摇头,重新往寝殿走去,&ldo;宗珩会救他,是人之常情。我不会质疑他做的任何选择,即便……&rdo;
崔煜顿了顿,不愿去说宗珩最后的结局。
&ldo;比起我,宗辞的痛苦恐怕也不会少。你也看到了,以前的他,可不像现在那么淡漠。&rdo;
沈西一直心疼宗辞,&ldo;他说,自己害死了父母,然后又害死了宗大哥……&rdo;
宗辞习惯性地不与人深交,其实初衷都是怕伤害到别人。甚至他开始昧着内心,拒绝沈西的告白,也是因为如此。
崔煜不紧不慢地走着,&ldo;所以,你好好陪着他。&rdo;
两人重新回到寝殿内,崔煜随意捡起地上一瓶酒,打开继续灌着。
&ldo;崔煜,你不能这样喝酒。&rdo;沈西走过去,将他手中的酒抢了过来。
崔煜笑而不语。
沈西有些忐忑,在他的身边坐下,&ldo;你喝太多了,伤身体。&rdo;
&ldo;判官是鬼神,哪里还会伤身体?&rdo;崔煜挑眉,重新拿了一瓶,往沈西手上的酒壁上碰了碰,&ldo;要不,你陪我喝点?&rdo;
沈西闻着浓烈的酒香,终是下定决心,抿了一口。
虽烈,但酒味很正。
&ldo;其实也还好。&rdo;沈西砸吧砸吧嘴边,由衷评论道。
崔煜笑了笑,说道,&ldo;终于知道这酒不错了吧。&rdo;
沈西应了应,也索性放开了,给自己灌了一口。烈酒入喉,但更多的是畅快感。
&ldo;崔煜,我真挺佩服你的。&rdo;
&ldo;佩服什么?&rdo;崔煜刚问出口,就反应了过来,&ldo;如果哪一天,宗辞要是……要是不见的话,你也会心甘情愿地等他、找他。&rdo;
沈西仔细想了想,觉得也没错。
崔煜摸索着手上的红绳,低声思索道,&ldo;……宗辞他和我说过,他们九尾狐是妖神,有传说,若不是受到彻底的伤害,只要有一缕魂魄得以游荡世间,是不会就此殒灭的。&rdo;
沈西想起在东俪海时,乐净川所说的事情,有了几分信服。
&ldo;我和宗辞开始抱着这样的信念去找寻,可惜一直未果……&rdo;
传说毕竟是传说。
&ldo;再加上,这几百年间,世间灵力越来越稀缺,神明一个接一个地消亡,可能性就越来越小了。&rdo;
崔煜的每一句话,沈西都深有感触。
&ldo;即便是这样,你也还坚信宗大哥还活着吗?&rdo;
崔煜摇了摇头,苦笑,&ldo;都几百年,早就已经成了习惯。若我不死,我就会一直等着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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