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曾笑道:&ldo;小弟最看不上那些拖家带口之人在花楼里虚掷光阴,蹉跎岁月,置妻儿父母于不顾,因此特特去那些地方有意与人争风吃醋,还叫那些男儿在窑姐儿面前受挫,知道戏子无情,还叫他们早早地回了家去。&rdo;
简妍听了燕曾这胡编的话,只是笑。
过了两日,燕曾又借口舍不得宝剑,来简妍这边&ldo;探望&rdo;宝剑。
简妍瞧着燕曾小心翼翼地拔开宝剑,问:&ldo;燕少爷,咱们如今可是像话本里说的那样在谈情说爱?&rdo;
燕曾脸上一红,忍不住有些羞涩,细想想,除了说了庄政航的坏话,自己尚且不曾与她谈过情爱,于是故作正人君子地道:&ldo;自然不是,在下将姑娘引为知己……&rdo;
&ldo;寡妇门前是非多,我这几日正盘算着叫媒婆给我招个上门女婿呢。若燕少爷无意与我,这日后就莫要再来往了。这剑你也请收回,日后不用再亲自来探望这宝剑了。&rdo;
燕曾脸上忍不住又是一红,心恨自己在红尘里打滚了忒多年月,怎今时今日就比不得一个女子大方,于是略有些紧张地道:&ldo;也不知道怎地了,在下对姑娘一见钟情……&rdo;
&ldo;那你可会娶了我?&rdo;
燕曾忙道:&ldo;那自是当然?&rdo;
&ldo;明媒正娶?&rdo;
&ldo;当然!&rdo;
简妍笑道:&ldo;我听说一顶轿子,四盏红灯笼抬进小门也叫娶。&rdo;
燕曾道:&ldo;我燕某人娶妻怎会那般敷衍?&rdo;
简妍笑道:&ldo;你这人当真好说话。&rdo;
燕曾见简妍笑,就盯着她看,在她眼神里看出了戏谑,忽地明白方才那些话,不过是她在逗他,心里忽地就恼怒起来,恍然明白一见钟情的是自己,简妍只怕是将自己当成了一个乐子。
因原本想的两情相悦原来不过是一厢情愿,燕曾就失落起来,接连几日,不曾再去简妍那,忽地一日想起她说招上门女婿的话,就忍不住再次上了她的门;在门外徘徊许久,打听到简妍并没有寻了媒婆吗,于是又鼓起斗志,将往日使过的手段一一回忆一番,送花送扇子,吹箫吟诗……将所有手段对简妍施展一番,却见她不管他做什么,总是在笑,就如她亲眼看见他在墙头潇洒地吹箫前,那爬上墙头的狼狈身影。
顶着十几年&ldo;燕不独返&rdo;的名,燕曾头回子知道能时时惹得一个女子发笑,也是条叫那女子爱上他的法子。
于是燕曾引着简妍笑了大半年,然后状似不经意地问:&ldo;若叫了媒人上门,可要叫人去寻了简家人给你做主?&rdo;
&ldo;出嫁从父母,再嫁由自己。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就好。&rdo;
燕曾小心翼翼地道:&ldo;那你别出门,过两日媒人就上门。&rdo;
简妍笑道:&ldo;你可曾支会了你父母?&rdo;
燕曾想了想,道:&ldo;你再多等我几日。&rdo;
于是,燕曾平生第一次既有担当地去说服了家中父母,再与家人闹了几日后,他再去简妍的院子,就听简妍道:&ldo;最近媒婆常上门,还有简家一个远房的老婆子上门,说她替我做主给我说了门好亲。&rdo;
燕曾想了想,就知是燕家人的把戏,道:&ldo;你万万不可答应了。&rdo;
简妍嗤笑一声,道:&ldo;八竿子打不着的老婆子也想做了我的主,当我是软柿子?你与你母亲说,要么她劝你死心,你死心了,我自然也死心;要么她打断你的腿拦着你不见我,不然她再这么着叫人来烦我,我就阉了你,我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rdo;
燕曾陪着笑脸,忽地觉得从头回子见面自己被吓得后退那时起,自己就有两分惧怕简妍,仿佛这女子比自己还像男儿一般。
回去后,燕曾并没有将简妍的话转给燕夫人,反倒是自己提着剑要割了头发去做和尚,虽那剑是没有刃的,但是燕家人也不敢犯险,于是在与父母讨教还价后,两方各让一步,他在祠堂里发誓要考取功名,父母答应叫她进门。
倘若不成亲,燕曾不会知道原来若要作践人,会有那样多的法子。从嫁衣的颜色,进入燕家的门,到祭拜燕家列祖列宗,一样样都要与母亲争个半天才能叫他满意。
于是,在&ldo;虽千万人吾往矣&rdo;的豪情中,燕曾终于迎娶了简妍进门。
成亲之后的岁月,就似一副淡墨晕染的山村美图,虽是人间烟火,却无冗杂琐碎,不见财迷油盐,只见袅袅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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