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提到“论酒”,了空眉宇间的神色瞬间转显矜持,斜眼瞟向玉琉邪,微微露出一股睥睨作态之意。显然对自己在酒的造诣上颇有信心,更想从酒上扳回一局。
可惜的却是,灰衣相士几乎可以在当世任何一人面前自夸,但今天对面的玉琉邪却是唯一的例外,这便如一个研究生可以在任何高中初中生自夸,可以向本科、转科生自夸,却绝对不可以向一个博士生自夸,但个中缘由,却又非灰衣相士所知了!
“那是自然,前辈积数十年阅历之广,相识遍迹天下,岂是晚辈所能比拟的。”玉琉邪似乎当真在恭维自己,但这句话听在了空耳朵里,却觉得浑身有些不舒服起来。这小子莫不是在挤兑自己?待老夫说一段酒经,且让这小子信服!
“世人大多皆好酒!但能懂酒、品酒、识酒、赏酒之人,却是少之又少,君不见凡夫俗子鲸吞牛饮,杯鎤交错,尽是世间庸人!与此等人饮酒,未饮先呕,羞与为伍。若要尽情一醉,须有心性高洁之士,志同道合之人,情意相溶挚友,亦不需求多,只三二人便足矣,方可得酒中之真谛,如此境界,方为饮者之上品!”
了空轻捻鼠须,摇头晃脑,一双眼睛斜斜看着玉琉邪,甚有轻视之意,显然在他内心深处,早已认为与面前这小屁孩谈论这些酒中至理,无异于对牛弹琴,牛嚼牡丹,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了。一念至此,不由心中寂寥,大有“相识遍天下,知音有几人”、“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地良深感慨。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圣贤既已饮,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醉中趣,勿为醒者传。”玉琉邪低低吟哦,旁若无人,声音之中竟是一派地傲然洒脱、自然无为的超脱意味。。
了空原本醉意朦胧地双眼大睁,水雾之色锐消,击节赞道:“好诗!好诗!哈哈哈,不意公子竟当真就是老夫的知音人,酒中同好啊!吾道不孤矣!”神色顿时热切起来,比之刚才不知亲热了多少倍,似乎,无论武功真气还是其他,在了空的心中,远远不如酒道的重要了!
此刻,在了空的心中,玉琉邪再也不是一个只是自己有些欣赏的后起之秀,而成了了空心中的酒国知己!“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好诗啊。”了空看向玉琉邪的眼睛已经有了敬重之色,一个能够写出如此诗句的人,又岂能不懂酒?!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简直就是酒中仙!单论此诗,就足足值得令一个当真爱酒的人为之大醉三天!尤其此诗之中暗含的那天地之间,唯我懂酒的自傲矜持之意,更令了空大起知己之感。
“先生既然饮酒多年,自号世间唯一知酒之人,那么玉琉邪敢问先生,可知‘饮中八趣?’”玉琉邪似乎是喝醉了,斜厄着眼睛望向了空,神色之间的傲意,比之适才的了空的傲意似乎有高傲了何止百倍!小样的,让你傲,老娘让你看看什么是傲!敢跟酒中博士论酒,让老娘震撼一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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