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他的生辰,姚天保并没有给他安排客人,珠碧挥退小九独自进了屋,走到床边脱下外衫,神色看起来稀松平常,灵鹫在他身旁现身,拉住他的手道:“你累了。”珠碧淡淡点头,身上最后一件衣衫也落地:“是啊,我好累。”他仰躺到床上去,双腿圈上灵鹫的腰,喃喃道,“那你,便来安慰安慰我罢。”这场激烈的狂风暴雨又凶又狠,持续了很久很久。像两条涸泽之鱼,相濡以沫缠绵至生命最后一刻。榻上一团乌七八糟,触手湿黏一片,连床帏也因激烈的战况被扯了下来,胡乱披在两人身上,珠碧被沉重的身躯压在身下,安全感包裹着他,他实在累了,眼皮愈发沉重。灵鹫的后背被指甲抓得伤痕累累,他俯下头轻轻落下一吻:“睡罢。”作者有话说:小笨蛋那就是你哥哥啊前嫌尽释小六的伤将养得差不多时,锦画也回来了。一个人回来的,孤零零地,从南馆后门的马车上走下来,没有人陪他。临别的前一晚,锦画紧紧抱着赵景行泪流不止,他真的不想走。那一刻,想着要不就死在他怀里好了,生别的痛太残忍,南馆的日子太阴暗,他已经看见地狱外的美景,无论如何不想再回去了。他都把匕首交到了赵景行手中,呢喃着说:“哥……杀了我罢,杀了我罢……”不想再与爱人分别,不想再回到那个活地狱里去了。赵景行一把夺过匕首丢开,声音有些颤抖:“好好活着,曼曼。”“你要相信,哥一定一定会带你走。”只要活着,一切就还有回寰的余地,死了就甚么希望都没有了。而且他若真的就这么死了,那么以赵景行为首的整个商会都会遭受牵连的。离开了赵景行之后回到南馆的锦画失魂落魄,他不是珠碧,可以告过别之后就当无事发生一样,他做不到。他明明见到了赵景行,度过了甜蜜的一月时光,可还是一点也不开心不起来。小六很担心,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头。珠碧没心没肺地倚在霁月轩月洞门前,撩一缕头发玩儿。肚子里吵架的草稿都打好了,锦画回来却瞧都不瞧他一眼,这哪儿行?珠碧被忽视了,生气。遂将手中发丝往身后一扔,扭着腰很不客气地跟了进去。“喂,你不要这样一副好像死了亲爹的模样好不好?”珠碧捏着帕子在他跟前挥来挥去,“你这样不是存心讨打么?你屁股挺硬啊你。”锦画不言一语,珠碧见他这模样,不禁恶趣味横生,一会儿捏他腮帮子一会儿撩他头发玩儿,就等他不耐烦,他好和他对骂打发时间。他没等来锦画的破口大骂或者奋力一脚,却愕然听见一声呢喃:“珠碧……”锦画看他,看着他面上没心没肺的笑容,愣怔怔问,“你为甚么从来都不会难过呢。”他好像没有心,没有尊严,不管别人怎么对他,侮辱他折磨他,他都始终笑嘻嘻的,好像不知道疼,从不会生气,也不会害怕。“你的心,究竟是甚么做的……”锦画喃喃地问。珠碧脸上笑意逐渐凝固,沉默良久,他说:“因为这里是欢场,难过就是软肋。被人发现,就要挨打,再严重点,我这红牌地位不保啊~”生而为血肉之躯,受七情六欲支配,谁又不会难过呢?只是珠碧惯会隐藏,他难过的时候,除了小九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所以他做了这么多年红牌,谁也撼动不了他的地位。就好像几日前,他的心一碎再碎,连眼泪也哭干了,可睡一觉第二天醒来,他就又和没事儿人一样,还是有勇气坚强地活着。珠碧耸耸肩,再度开始不拿自己当外人,翻箱倒柜找到两坛酒,费劲地抱过来塞给他一坛,嘿嘿笑两声:“告诉你个秘密。”珠碧拍开封泥一屁股坐在地上,闻着酒香笑,“难过就喝酒,喝醉了……就甚么都不知道了……”说完他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灼热的酒液滑过喉管,一股热意飞快充斥头脑,熏红了脸颊。珠碧柔若无骨站起身来,贴在他耳边吐出一口浓烈的酒香,低语诱惑:“喝啊。”锦画的鼻尖充斥着他身上花香和酒气的混合味道,霎时便像中了魔咒,也仰头灌了一大口。锦画真的不会喝酒,辛辣的酒液甫一入口,就被呛得面红耳赤直咳嗽,眼前瞬间模糊一片,也抱着酒坛,一屁股坐在地上,和珠碧歪七扭八地彼此依偎着。此时只有酒液咕噜咕噜下肚的声音。喝得多了失了清明,两人就肆无忌惮地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抱在一起哭,完全忘了彼此以前是怎么争锋相对,掐架互骂。是了,他俩本就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不知过了多久,眼泪哭干后就改笑了,抱成一团滚来滚去,活脱脱就是两个酒蒙子。珠碧搂着锦画的脖子不撒手,锦画揽着珠碧的腰不放松,两个人滚到桌子底下去。不甚撞翻了酒坛,酒水淅淅沥沥流淌出来浸透衣角,满屋充斥着酒气,珠碧压在锦画身上,抱着他的脑袋眼泪止不住地流。“我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锦画身上的多罗香莫名让珠碧感到心安,贪婪地吸了一大口,“怎么可能不会痛呢……”“可是在这种地方能怎么办呢,我不想挨打,我要活着……”珠碧吸了口鼻涕,几乎哽咽,“只有你,像个傻子……甚么情绪都写在脸上,要不是你舞跳得好,姚天保暂时找不到人来替你,你早死八百回了……”锦画一时无言,张开嘴无助地喘息。两个南馆红牌,纯纯的死对头,在那个平常的下午抱在一团宣泄满心的恨,肆意痛哭。“锦画……忘了他吧,好好活着。”珠碧一直喃喃重复着,忘了吧,忘了吧,“忘了赵景行,忘了吧……他会害死你的……”既然已经身处苦海,就一头扎下去吧。不要再奢求,不要回头看。“我们这样的人,已经回不去了。”珠碧说。沉重的身躯压得锦画喘不过气来,却莫名心安。可是当局者迷,刻骨的执念不是只言片语就能开解得了。酒精上脑,头疼得快要裂开。锦画借着酒劲撕扯嗓子,放声大哭。他只是不甘心,只是太恨,恨人心丑恶,恨世道不公。“嘘,嘘……”珠碧借着最后一丝清明,一只手抵在嘴唇上,一手捂住他的嘴,泪水滴落在他的脸上,低声道,“别哭,不要哭,不能哭。”哭声会引来祸端,会让人捏住把柄,一朝被人踩在脚底下,在这落井下石的欢场之内,就再也翻不了身了。锦画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毒,随后听见珠碧对他说:“我们要亲眼看着萧启和姚天保下地狱,在这之前,锦画……好好活着。”“不就是伺候男人吗,伺候一个和伺候一群也没什么差别,对不对?”珠碧伸出手指替他擦泪,弄得整片脸颊都湿漉漉的。锦画从他指缝间,看到了他同样哀伤的神情,眼里却藏着一股微弱的傲气,风所不能催,雪所不能折。这和平时的珠碧太不一样了。锦画恍然明白,原来他并非真的堕落如此,只是藏得太深,太好。原来他和他都是一样的,不甘心,不屈服。只是自己写在了脸上,他藏进了心里。其实他要比自己坚强很多的。“珠碧……”锦画颤抖着握住他在自己脸颊边的手,攥得紧紧地,“我们以后不吵了,好不好?”他俩之间从来都没有甚么深仇大恨,只是嘴上偏爱争个高低,吵到了头,谁也离不开谁。既然如此,多一个敌人又有甚么意思。死了谁另一个都不好过,不如就此前嫌尽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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